等闻遥发动了车子,就听到后排传来蚊子声似的声音:“你到底为什么会知道……”小孩子太别扭,说了一半就不继续。闻遥心中暗笑,表面很严肃地说道:“所以我们达成交易?我告诉你为什么,接下来两个周,你都听我的?”后排又沉默了,好一会儿才传来一句轻飘飘的“嗯。”“高中生的世界并不复杂。”闻遥在红灯前停了下来,声音不急不缓,好声好气,“你的性格有些叛逆,但不是争强好斗的人。姜家的背景让你能够足够宽容,没必要争夺一些蝇头小利。那么,最简单的可能就是,感情问题。”闻遥开着车往姜家方向走,“我来办公室前路过你们班,听到了不少兴奋的八卦。综合起来就是,你选女朋友的眼光有待提高。”简单来说就是被女朋友戴了绿帽子,那个小姑娘也不知道在想什么,还送了一个手作抹茶蛋糕给姜明度,结果本来打算冷处理的姜明度自然爆炸了。头顶的绿是所有男人过不去的坎,未成年的也一样。闻遥虽然很好奇到底这段恋爱谈了个什么,才让一小姑娘敢这么直上打脸。莫非——罪过罪过,闻遥及时刹住自己的脑洞,那可是未成年小朋友。“你懂什么!”后排无能狂怒。“嗯嗯,我不懂。”闻遥随口敷衍,“去海边吗?”姜明度卡壳,他跟不上闻遥的思路,或者说从闻遥出现的一瞬间开始,他就莫名其妙处在了被动状态。还没从自家老头结婚这件事上缓过来,耻辱的秘密三言两语就被揭穿,他现在尴尬愤怒全挤在一起,完全没办法理顺这乱七八糟的一切。“既然听我的,那就回家收拾行李,一个小时后我们出发去海边。”闻遥嘱咐道。她停下车,转头看向后座满脸愤慨的少年,“愿赌服输?”“……艹!”姜明度爆粗口,拽着自己的书包带子暴躁地下了车。他头一次觉得自己像是被关在了笼子里,哪儿哪儿都有栅栏等着他。闻遥熄火下车,也去拎行李箱。爱面子的少年人自然会说话算话,最多口头反抗一下,谁让她一上来就抓住了他的软肋呢?一个小时后,姜明度换了身短裤短袖冷着脸下来了,带着自己的黑色行李箱。闻遥点点头,微笑着看着他,“再做一个交易?”姜明度不耐烦地看她,“你又想干什么?”“我们好好相处,你不为难我,我也不为难你。”闻遥从管家手里接过一盒水果,“我就不把抹茶蛋糕的事告诉姜延先生。”姜明度胸口急速起伏,把行李箱扔进车子后备箱,砰地一声关上后备箱。“成交吗?”闻遥完全不受影响。“你有本事别拿他来压我!”姜明度站在了闻遥面前俯视她。他耳边的十字架晃晃悠悠,阳光下闪亮如星子,衬得他这臭着脸的模样都格外帅气。闻遥多看了两眼才正经解释,“弱点一定会被人利用,这是成年人世界的常识。再者,我并没有要求很过分的事。”所以姜明度最多气得半死,却没法反驳。“你就打算这么当我妈?”姜明度被数次打压后,终于从绿帽子阴云中挣脱了过来,他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,“我不会承认你。”“我以为你已经从我的态度里,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。”闻遥诧异地仰头看他,“你承认与否,并不影响我做事。”姜明度故意用一种品鉴的目光上下打量闻遥,轻浮地说道:“老男人的品味越来越糟糕了。”——当然,这是乱说的。眼前的女人肤白貌美,秀眉明眸。眼眸里似含了一汪清泉,清凌凌看来一眼,就让人像是在大热天喝了一杯冷泉般舒爽。她并不是时下流行的明艳或者纯欲的美女,自有一份沉静如水的气度,若山中幽泉边的野兰,自顾自盛开芬芳,哪管外界天翻地覆。可惜就是长了个嘴。姜明度盯着闻遥的背影,暗自想到。这点杀伤力对于闻遥根本没有影响,她带着姜明度直杀机场,来了个说走就走的旅行。下了飞机,闻遥在机场边直接租了个车,开往登机前用姜延给卡订的酒店。六月的天气,海边已有热意。姜明度带着耳机,胳膊搭在车门上,指背杵在下颌,一副电影里的失意人抑郁模样。闻遥看了他一眼,默不作声地将车窗降了下来。狂涌进来的海风将姜明度的郁郁瞬间吹走,把他的造型都全吹没了。姜明度额头青筋突显,一把拽下自己的耳机,整个人都快气炸:“你又要干嘛!”“我只是想提醒你。”闻遥慢吞吞地说道。“看落日。”橙红的夕阳挂在天与海交接的地方,将天空和海洋染成暖洋洋的颜色。海面波光粼粼,金色的光辉如同梦幻的蝶翼翩跹。海风吹过,带着海水腥咸的味道。他听到了潮汐哗哗的声音,海鸥遥远的鸣叫。“ibuiltyour; aroundwhitenoise,; anawfulundfublg
byrogueriverfeely ≈ap;abovetheground……”低缓轻柔的男声从车里的播放机里缓缓传出,如同汇入海洋的溪流。辽阔无垠的风景,拥有着令人心情平和的力量。海风吹淡了他心里的郁卒和愤怒,让他始终一团乱麻的心情总算好了一点。他其实本来没必要那么生气的,老男人结婚是他自己的事。至于那个女朋友,本来也就是开玩笑的,他又没那么喜欢她。现在这种无能狂怒的样子,只不过是在表现自己的幼稚和无力。晚霞将天边染成炫丽的颜色,闻遥听到后座传来闷闷地一声:“我不会感谢你。”闻遥唇角翘起小小的弧度,慢悠悠地说道:“哦